向南方 4
阿嬷回去追问原因，千智赫只不答。
最后无奈也只好说：“少爷从小娇惯了，但心地是好的。他要是欺负你，你担待些。要引他往正道上才好。”
千智赫点点头进了房，是他要引我往歪路走呢。
日子还这么过，天一点点冷起来，早晚温差更大了。Karry还总是不着家，夫人仍旧让千智赫去喊。
天越黑越早了，这天Karry又去混录像厅。千智赫拢了拢校服外套加快脚步。卷帘门拉开了一半，两个小跟班蹲在墙角避风费力的点着打火机聚在一起抽烟。
千智赫又是走到门口就停下来，里面黑黢黢的，随着电视机画面的播放不规则的闪着五颜六色的光。“你们叫他出来。”
两个人摇摇头继续吞云吐雾，“我们不去，要去你去。”
即使他们的眼神诡异，千智赫还是咬咬牙弯腰跨进去，他要早点回去，马上要小测，还要复习功课。
矮矮的沙发背探着两颗头顶，千智赫眯了眯眼睛才适应了昏暗的光线，一个烫着大波浪的女孩子，正钻在Karry的怀里，电视机里也有一对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搂在一起亲嘴儿。
千智赫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难怪那两个人贼眉鼠眼的蹲在那里做门神。心里一阵恶寒又带着怒气的大喊一声：“Karry，你妈喊你回去吃饭！”
前面唧唧歪歪的两个黑影吓得动作一顿，千智赫就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冷风一激，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才要走，身上就多了件混杂着香水和烟味的牛仔衣。Karry倒不急，回头优雅的朝卷帘门上靠着抛媚眼的女孩摇摇手。
千智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倔脾气，甩开了衣服就要跑。
“你跑什么？你是不是吃醋。”Karry拽着他胳膊有点得意。这人自己还不觉得已经鼓了腮帮子气鼓鼓的像条河豚鱼。两个人冷淡了一段日子，特别是Karry几乎目不斜视，太伤自尊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当面拒绝。现在这样正是他要的效果，不拿出点本事来刺激刺激，千智赫还真不拿自己当盘下酒菜。
“鬼才吃醋，你的衣服臭死了，我不要。”
“哪里臭了，明明是香的啊。”Karry拿起来放在鼻子下嗅，故意对上面残留的女性味道作出夸张享受的样子。
不出意料千智赫炸毛了，扔了句恶心就一脚踹到Karry的脚踝上想乘机逃脱。
疼是真疼，可这点小打小闹算什么，Karry皱了皱眉，手上握的力道更重了。“我哪里不好，你不喜欢我和别人在一起那就和我在一起啊。”
“谁要和你在一起，你爱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
两个人在凉飕飕的夜里互相挣脱不开的纠缠在街道口，玩着关于在一起的绕口令游戏。
吵了几句后，Karry先败下阵来，他带些口音的普通话到最后差点没把舌头绕到一起。索性一发狠把千智赫整个罩在牛仔衣里面，捏着两片衣襟一把把人扭送到自己面前：“我看我是太惯着你了！”
一口就咬上去，和小兽一样啃咬。早就想这么做了，特别是受了刚刚外国电影的蛊惑。身体里有一股冲不破又藏不住的无名火乱窜着，可身边的人不对，要不是等着千智赫来找他，早就一把把那个贴在自己身上的姑娘推开了。
Karry忘了自己两颗虎牙的尖锐，只觉得千智赫推搡着要躲。他越发箍得紧，头越发凑上去。千智赫已经向后仰成了惊人的弧度，还是避不开侵犯。
索性就不躲了，放开了牙关让Karry进来，被塞满了要窒息的时候狠狠心咬下去。哇的一声，Karry捂着嘴跳开了。
新鲜空气又回来了，千智赫扶着腰大口喘气也不忘勇敢的去对上Karry凶狠的目光。
“那么讨厌我？”一开口话都说不清楚了，这一口咬的真疼。
千智赫心里一紧。Karry受伤的样子他看了竟然心里一紧。说实话是不讨厌的，但。
但，是什么千智赫都还来不及说服自己，Karry又亲上来了。口腔里满满都是铁锈般血腥的味道。千智赫终于明白夫人为什么老叫Karry小混蛋了，真是个十足的混蛋。
亲够了，舌尖还在千智赫的嘴里搅着，Karry也不忘含含糊糊的放狠话：“就算你讨厌也不行，反正我要定你了。”
千智赫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知道说什么这个小混蛋也不会放过他。既然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那索性动点脑筋剑走偏风。“真喜欢我？”
“嗯，第一次看到就喜欢。”
不要脸，“那好，那你证明给我看是真的。”
“怎么证明？”
“你回去和夫人说要和我好，你看你妈能答应？”千智赫想了想，肯定不能答应，又下了双保险，“你爸妈都得答应。”
Karry不可思议的看着千智赫，足足看了好几分钟。呸，他舌头还在流血，往地上吐了口水，拉起千智赫的胳膊就往回跑，大步流星。
一开始，千智赫还觉得他是装腔作势要骗骗自己，越走镇长家大宅子门口的油灯光亮就越近，模模糊糊照着门前好几个人影。这一作，吃晚饭的点都过了不少，好些人都站出来探着头等他们。
Karry并不含糊，还大步的拉着千智赫往前走。他长这么大就不知道什么叫怕，说清楚也好，说清楚了以后把这人直接拐到家里，房门一关做什么不行。越想还越来劲，脚下生风，千智赫倒犹豫了，变成了一拖一的阵型。
别的也到算了，阿嬷也在门口张望着。千智赫一下子就怕了，要是真哇拉哇啦的叫出来，都没脸做人了。
千智赫放低了重心去拖Karry的袖子，“不要说了，不要了。”
“干嘛不要，我是真喜欢你，告诉谁我都不怕。”
“我知道是真的，知道了，不要说了。”
千智赫越是怕，Karry越是知道他就是为了拿捏自己，为了把路都堵死了，故意扯开嗓子隔着十几米就喊：“姆妈！姆妈！”
千智赫吓得魂都飞了，这小混蛋要在街上放四喇叭。“别喊了，不许说。”
“那你知道我是真心了，就跟我好。”
愣了一秒还来不及想对策，Karry又要喊了：“姆…唔…”
千智赫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好好好。”
王夫人在门口等的焦急：“你是不是又闯祸了这么晚才回来。老远路叫魂叫啊，你要做啥你说！”
Karry得意的看了看千智赫，此刻乖的和小鸡仔似的拿眼神求他闭嘴。
“姆妈，我咬到舌头了好疼，你快给我看看。”
“啊？乖乖我的心肝宝贝，给我看看，喔唷喔唷，怎么破了还流血了，快点去叫大夫来，你真是一天也不叫人安生哦，心疼死我了你个小混蛋。”
前呼后拥的一群人跟着往里走，千智赫搀了也想往里走的阿嬷：“天晚了阿嬷，我们先走吧，有大夫会给他看的。”
夜里千智赫躺在床上挖空心思都想不出哪里招惹了Karry，按他说第一次看到就喜欢了，早知道那天不应该去和他看对眼。
这人除了好看，对自己和阿嬷是没有话说。别的，别的好像就没一样靠谱的了。千智赫没有时间精力去思考喜不喜欢的事情，他的人生除了读书成绩这件事情，每一样能掌握的。他本一心一意，要求上进，考学改变命运，让阿嬷过好日子。
别的都是次要的。包括今天这件，再怎么想不通也不能影响小测成绩。期末能评上奖学金的话，过年的时候，阿嬷就又可以轻松一点。
他那个嫁到特区去的妈，暑假后就没再打过一笔钱来。听阿嬷说她和新的丈夫又换了房子，花销大了，应该更不好弄钱来了。
幸亏阿嬷现在在镇长家帮厨，每个月轻轻松松领固定的工钱。让祖孙俩个的日子彻底的安定了，自己就能开源节流。
想到这里，又要念及Karry的好处。他个性冲动直爽，但对自己家里的事照顾周到细心。从小飞扬跋扈，却在自己面前能收敛脾气。千智赫没有开萌，那些情了爱了是什么他不懂。
可能是学校里经常借口问题目，脸红红的盯着他的那些女生，抑或是偶尔在课桌台板里能发现的自己娟秀的小纸条。千智赫能想到的只有这些。
万万没想过是今天在录像厅看到屏幕里那种和Karry对自己的那种亲亲，还有勾进来要吃人似的舌头。
想到这里，千智赫摸摸有些微肿的嘴唇，真是个属狗的。明早上千万不要留印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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