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过海

微博:就叫漫天过海怎么了

晨昏 8

在病房醒来,喉咙刀割似的疼,想起来,牵动了手上的针头,邬童竭力清了清嗓子:“尹柯,我要喝水。”

趴在床头的人被喊醒,邢姗姗当作什么也没听到,起身去端了杯子。“你身体大不如前,这里气候炎热病毒也多,可你也倒下的太快了点。”

邬童虚虚环顾了病房四周,才依稀想起来自己是在异国他乡。
“我睡了很久?”

“也还好,就躺了两天。现在烧退了但还要恢复一下。”邢姗姗来来回回的忙碌着,她准备好了流质食物,拿着勺子坐在邬童的床头。

“还是我自己来…”

嘴角很难再牵动出弧度,从邬童嘴里自然叫出别人的名字,到现在刻意避嫌的推托。明明只有他们两个在这里,他避的不是其他人,而是自己。

邬童在昏迷中和清醒的时候喊的那个名字,应该就是他现在的爱人。如同那时候邬童一直苦苦联络自己,那时候邬其也来找到过她。

他说,我能体会我那个傻弟弟的心情。我也经历过这样的抗争,可他却被自己的战友抛弃。我能找到你,其实邬童也能。但他不敢,他在等你主动回去。

我不明白那些钱有那么重视吗,或者你不明白他有多爱你吗。即使过了最难的日子,每个人都以为他已经想通,可他夜夜笙歌日日买醉,七荤八素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可他躺在那里还喊着你的名字。邢姗姗,你怎么忍心呢。

因为这些让她更有把握,她坚信邬童会等她,坚信她是无人可取代。即使曾经许下海誓山盟的永远,期望成立美好的家庭,以及守着约定要保留给彼此的第一次。那些都为另一个人现在所拥有,但只要邬童的心还在她这里,就是最宝贵的。

可明明病到没有意识的人嘴里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邢姗姗的脸上。所有的骄傲,自信和坚持,现在好像失了立场,一文不值。

“谢谢你照顾我,我的手机在哪里?”

手机是邢姗姗故意收起来的,有太多人要找邬童,手机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打扰他休息。医生说水土不服是一个原因,病毒来的凶,但特效针剂打下去,睡醒过来也就没有大碍了。

只是没想到他这么能睡,足足守了两天,却突然发现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邬童,你的婚姻不是一桩强买强卖的儿戏吗。如果我知道的没错,你和他两个彼此都没什么感情。”邢姗姗努力克制着表情尽量作出云淡风轻的样子:“我没有那么不堪要破坏什么,我也是知道你们貌合神离,我想再为我们两个争取一下。”



邬童有点吃力的靠坐起来。翻出手机里一堆红色的数字符号,给尹柯和家里人回了消息:有些事情耽搁了,过两天处理完了,马上就回,放心。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像在谈一桩生意。把筹码都放在桌面上,你情我愿的签了一份叫做婚姻的协议。可是,本着契约精神,我从没有想过背叛和违反。这是一份终生合同,无论什么外力影响和情况变化,都应履行互相扶持陪伴一生的承诺。”

“我是这么在做的。我把他当作理所当然应该共同分担责任,共享权利义务的合作伙伴。如果说这种契约精神是一块块坚石,那么这一年多来日日夜夜点点滴滴的生活,就像无孔不入的水泥,把这些石头堆砌成牢不可破的城墙。”

邬童讲到后面又有些吃力,不得不喝口水休息:“我和你的曾经,是一辈子不会改变和不可替代的过去。我已经竭尽全力,最后我也选择把它尘封到心底。我和他的现在,是一路还要一起走下去,到没有尽头的未来。姗姗,你可能不会了解我的立场,我也做不到重新和你在一起。”

“婚姻是一座围城,我已经在里面,和我的伴侣一起。你对我来说,永远都会是很特别的一个,不可磨灭的青春的记忆。我可能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来爱你,直到我对整个世界无能为力。但是现在,尹柯也是很特殊的存在,并没有想过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


作为首席法律顾问,邬童用邢姗姗最熟悉的专业术语阐释了他的心迹。他用最委婉的方式说了拒绝的话。邢姗姗怎么会听不懂,她有些微微发抖,不知道是失望还是不堪。她觉得自己也在坚守,只是在并不为人所知的地方。

她本有十足的把握,她以为她找到了她的爱人,邬童会欣喜若狂的回到她的身边,他们会继续并肩携手完成曾经被扼杀的情感。她不甘心,只能做最后的挣扎:“邬童,我能来这里找你,是得到了一个人的帮助。他是尹柯的初恋,现在他们也应该在一起。你有多少把握,尹柯对着郁风,也会说出和你一样的无情的话呢?”

邬童突然脱离倒在靠枕上。邢姗姗击中了他的要害。
他曾经目睹过那一对小情侣的恩爱,那些傻不拉几在他眼里如小猫小狗般的嬉笑打闹,那些尹柯藏起来日后不许任何人再提半个字的只属于他们两的回忆。

他很惶恐,因为他并没有把握。

那种无助的心慌的感觉袭来,邬童着急去拨打手机,那一头原本无论是何时何地都会传来尹柯的声音。可漫长的寂静过去后,只有一个机械的女声不停地重复着: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可能是尹柯平时太过安静,若不是邬童从遥远的南美打电话回来惊动了全家人,没人发现尹柯失踪了。

邬童打着吊瓶登上了回国的专机。

“姗姗,没有人一直停留在原地。我对你说声抱歉,我不能承受你的好意。我想我们也算是两不相欠,互相可以放下心结了。一切已经过去,就向前看吧。”




尹柯能被追踪到的信息,报了旅行团出境后就断了联系。他铁了心要躲,辗转了多地后终于掩藏起了位置信息。

邬童快要疯了,如困兽般在办公室里暴走。
“我说你关心则乱,郁风那个家伙还在这里,起码说明尹柯不是和他私奔的。你能不能冷静冷静。”邬其坐在沙发上看了半小时,觉得都快眼冒金星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邬童噌的跳起来,一把抓起外套就往外冲去。“我去找郁风要人!”




郁风其实并没有比其他人早发现端倪。尹柯的身份特殊,不好上门纠缠。一直等不到消息后的好些天,才确认他是一个人离开了。

郁风没有轻举妄动,他仔细的回想所有的蛛丝马迹,考量任何一个尹柯可能起落脚的地方,派人全世界撒网去大海捞针。

他不明白为什么尹柯要选择逃避,他千里迢迢的来了,万万想不到是这样的结局。
邢姗姗的电话倒让他坐立不安起来。郁风不愿意相信,绝无可能尹柯会在自己和邬童之间犹豫。

但是邬童又是怎么回事,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找上门来,正好他也要会一会这位多年未见的学长。

“邬童,不得不承认,我和你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他是个感恩又不忍心伤害别人的人,一边是我和他那么深的感情,一边是欠了你们邬氏还不了的恩情。我没想到让他如此为难了。”

郁风潇洒的抚摸着衬衫上的袖扣,淡定自若且胸有成竹。站在他对面的男人两眼猩红胡子拉渣的样子,哪还有半丝当年桀骜不驯的风采。郁风想着,曾经他也是羡慕的仰视这位成功人士,不论他是不是绯闻不断,风流不羁。但同时,邬童也是为年少有成的商业奇才。

郁风羡慕他的成功,渴望达到他的高度。而现在,他非常自豪的都一一做到。他可以与邬童这样的人物平起平坐,更何况他没有显赫的家族背景,每一步都全靠自己。

他曾有十足的把握但现在处于状况外,但他必须在气势上压倒他的情敌,更何况他觉得邬童必输无疑。没有必要仁慈的给敌人想象的空间。

“你错了,郁风,”邬童理了理思路,他承认他是乱了心智,可此时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羞怯的站在尹柯身边轻声向他问好的学弟了。他审时度势咄咄逼人,这是商场谈判时惯用的心理战术,对待站在对立立场的人,邬童很快恢复了冷静并回击:“应该说,我和你不可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因为我们是法律承认的唯一的排他的伴侣关系。而恰恰是你那些对旧情复燃的妄想,抓住了尹柯心软的弱点,把他逼到想要逃避。”

郁风料到了邬童足够强大到立刻调整好状态,“当务之急,我们两个争这些口舌之快又有什么意义?真如你所说,你能找到尹柯在哪里吗?”

“所以说,你觉得你可以?”

“那么邬童,我们就来打一场赌,看谁能找到尹柯。如果这点心有灵犀都没有,就不要夸夸其谈所谓的了解和爱。怎么样,输的人就退出?”

邬童自然是想不出尹柯去哪里了,他甚至有些心虚,当他看到如此神态自若笃定的郁风,敢下这种赌注必是有十分的把握。

这犹豫几秒钟更是让郁风看出了破绽,紧追不舍:“你不敢吗邬童,还是说你除了所谓的法律约束,把握不到一丝尹柯的心意?”

“好,我们赌。”



郁风从容的看着邬童离开,高大挺拔的背影,这个站在高处不可一世的男人,从来春风得意的浪荡公子,嘴边慢慢扬起了笑意。

尹柯最后留下的画作,那副雪山脚下孤然绝立的凄美景色。画的不就是他心中的圣地,一个人的流浪,漫长而闲散的旅途,他说过比起城市的繁华喧嚣,更爱偏僻清雅的远方。
那时候尹柯满面憧憬的说过,风,如果可以我想当个流浪画家。没有目的地的随处游荡。
所以尹柯,你一定是去了那个雪中的圣地,心里向往的远方。

静候了片刻,郁风打电话给秘书,替我安排去丽江的最快行程,找遍玉龙雪山下所有能落脚的地方。





* 先管好自己,眼睛不要长在别人身上。要做好这一点也不容易。自勉。
* 下一章可以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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