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菠萝 9
五婶的腿绑了石膏把麻将桌搬到床边继续奋战，曼姨也终于重新注入了生命力。五点一到挎着小包出去打牌。
只不过千智赫不需要看摊到晚上了，因为差不多一小时后就会有人鬼鬼祟祟摸过来，毕恭毕敬把打包的晚餐留下，然后买下所有的香烟带走。“多谢大嫂。”
千智赫愣愣的看着人走掉，然后反应过来就去电话亭拨通Karry的大哥大：“痴线啊你。”
哈哈哈哈，Karry觉得自己有受虐倾向。千智赫被惹恼了来骂他，一句就顶上十句绵绵的情话。“吃饭去，吃饱了再骂。”
电话线被搅在手指上勒出紧迫的红痕。不禁想起了那天夜里留在自己身上的缠绵印记，他又一次去了Karry家里。Karry越是疯千智赫越是笑，他一边死死咬住不让他在十八岁前得逞一边享受驯服猛兽叫他痴狂的成就。千智赫想到这人没轻没重，他用手帮他，还被抓着咬着弄出一身深浅不一的暧昧痕迹。
纵然电话两头相对无言，心跳的频率也从电波里互相传递着情谊。在一分钟时间到前，千智赫又轻轻骂了句：痴线。然后嘟嘟嘟的尾音留在耳朵里，好像爱的回应。
要收心了，上楼念书。千智赫敲敲自己的脑袋，啃哧啃哧回去一边做题一边吃饭。伙食一好，脸颊上的软肉都多出来几两，千智赫捏捏自己。模拟考成绩出来了，高三分班不出意外千智赫会进Class A，年级尖子生聚集。
拿到成绩单的时候千智赫松了一口气，他保住了第一，还得意的回敬了小四眼一个挑衅的眼神。他本来也一样担心，因为拍拖减少了复习时间，他在心里狠狠把Karry揪出来亲一口：死男人还算争气，没有拖我后腿。
奖学金也如愿到手了，千智赫有一个户头。曼姨把抚恤金以他的名字存在银行里供他上大学用。他最近一看摊就卖空库存，生意兴隆的源头是Karry，用这样的方式补贴他。
这个暑期，千智赫不顾Karry反对依旧找了一份工，每天下午他都去社区救护站帮忙记账和誊写病例。收入不多，但用钢笔在粗纸上写字对千智赫来说是一种享受，他很感恩。
“我也有工可以给你做，干嘛要出去赚钱。”Karry不乐意，现在千智赫是他公寓的座上宾，配了钥匙还留下很多私人印记。酷暑太难熬的白天，千智赫有时过来避暑，那台老式窗式空调叶片呼呼的扇动，然后有人不规矩的扣扣索索过来找乐子。
千智赫甩不开，索性任由Karry有些冰凉的手从衣摆下作乱进来。他反身过来和他纠缠，他太清楚幸福在身边时候要珍惜。Karry太会撩拨叫千智赫忍不住想他餍足的过去，然后把他埋在胸口的脸捧起来亲：“委屈你了，再忍一年。”
Karry道行再高顶不住这个故作无辜的妖精，楚楚的样子像一支纤细修长的百合，依附着低垂的凄美姿态，偏要在烈火燎原的时候无情的浇一盆水。室内温度适宜，他却额头冒汗，手里劲瘦的腰肢灵活的像一条蛇。待到他有些泄气时候，又抿着唇边小梨涡咧嘴说要亲亲。
最后两个人把床单折腾的皱成一张废报纸，密闭的满室旖旎气息。“我会跟你收利息的，千千，你个小妖精。”
Karry哥让手下人认了一个大嫂，这件事情总是要传到大小姐的耳朵里。她三番五次打电话被应付，作天作地在家里不吃饭摔东西。佣人去禀告了詹爷，宝贝女儿哭着叫爹地做主。
“傻女，男人在外面做大事，逢场作戏玩玩闹闹再正常不过。”
“你讲咩嘢！爹地你怎么帮着他，不给我做主。”
“上一辈里，谁家里没有两个小老婆三五房头。你要收这个男人，你不要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啦。作大哥的，花天酒地是外面的事，你看好家里就太平。”
大小姐拿着找人偷拍来的照片，Karry平日碰都不给碰的座驾后面紧紧搂着一个高瘦的少年，两份靠在一起的姿势那么契合熟练。“你看，爹地，Karry把他当宝贝呢，再这样我就没机会。”
“哦？”詹爷笑笑把照片拿在手里：“乖女，放心啦。玩过了就会收心啦，男人不能管，越管越叛逆啦。爹地答应你，早早晚晚，会过去的。”
詹爷难得没有帮腔反而一再的安抚。大小姐把自己关在房里半天，还是忍不住去拨电话。
抒发后的畅快淋漓，千智赫坐在床边整理衣服，他要出发去救护站上班了。Karry靠在床头吸烟，在一圈圈的云雾里看那张轮廓清丽的侧面。大哥大一接起来就是哭天抢地：“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理人家，Karry，你陪我宵夜好不好求你。”
千智赫不紧不慢的把汗衫衣领扣好，然后回身从接电话的那只手臂里面钻进去。贴着Karry的脸用爪子扣他胸前的樱红。“嘶，妈的。”
“Karry～求你见我一面，今晚八点好不好。”
“嗯，知道了，我来接你。”尾音还没收拢，通话就被掐断从空中抛出去。“是不是不想走了？刚刚谁哭着求老公放过。”
“狐狸精。”
“嗯？”
千智赫勾着Karry脖子又亲上去：“我骂你，狐狸精。”
Karry没有回应，任千智赫在脸上小狗似的留下一串舔舐后的晶莹。“那个女人，我要用她做件大事。千千，我现在过的日子，不敢想以后。可我遇到你，我就想一年后，十年后，一辈子。以前打打杀杀，过日子靠的是博命。我本来心里有点计划，现在更加确定了。如果，我说，以后，你愿意跟我回去吗？回大陆去，回家。”
千智赫只顿了顿，他继续紧紧的搂着Karry。他一直知道最近Karry可能有点棘手，在道上混手上沾了血伤了命敛了财本来就不干净。Karry对于白粉生意的抵触在很多人看来矫情的没有道理。偏偏那盘生意背后的财水一半要分到不可告人的地方。黑的一方讥讽Karry不够胆，白的一方不断施压在Karry地盘上每天例行检查报道。有一些场子被詹爷不声不响的收走了，Karry装聋作哑只换来更多人虎视眈眈。
“我没有家了，我在世上没有血缘。我要孝敬曼姨给她养老送终，别的毫无留恋。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在我就有家。”
千智赫今天迟到了，Karry交给他一只旅行袋里面花花绿绿的用他的话来讲是跑路钱。他的户头被盯上不安全，叫千智赫拿现金去换黄金以备不时之需。千智赫这天还去学校兑现了奖学金，虽然寥寥几张，他数了数，是靠自己努力来之不易。
他想起前天曼姨又赢牌了一路唱歌回来，还带了一碗猪脚姜。“来千千，补身体。五婶她儿媳妇生了男崽，今天好彩头了，又有的赢钱又有的吃，哇，大胖儿子太稀罕了，金叵罗嘢。”
在Karry交代的金店里，一袋子的钞票变成了一小包沉甸甸的金条。千智赫点了点，沉着的将它们码放整齐带走。
* 每天只能睡着五个小时，白天又像升仙一样头重脚轻。太苦了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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