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未央 37
段帅府上，隆重的准备了一桌宴席。王俊凯和易烊千玺为上宾，三小姐贴着王俊凯另一边坐了。段帅一上来就斟满了酒，王俊凯下意识的就去给易烊千玺挡了，他家宝贝儿喝酒上头，那媚样子，不能叫别人看去了。
段帅不纠结，他一心拉拢王俊凯。两人豪饮了几杯。
鸡鸭鱼肉大火腿摆了一桌，王俊凯没有胃口，三小姐紧挨着他，浑身的烟土味儿，用多少法兰西香水都盖不住，反而混合着成了复合型怪味，适得其反。
“俊凯，你吃呀。”面前的碗里堆成小山，都是三小姐夹的菜。
王俊凯怕回去遭秋后算账，连忙转脸去找段帅。“我来有个要紧事，你看时局不稳，统一才是出路，我和北平老冯达成协议了。助他一臂之力，保我川渝平安。我再来给他当个说客，你也站他一份吧。这样更好成事。”
段帅看了看这一桌，都是自己亲信家眷，也不遮掩什么了：“你看吃的好好的，讲这些扫兴的。他老冯是一枝独秀，可也别太把我不当盘菜了。如今奉系，皖系，哪个不来拉拢我。我捧他，有什么好处。”
“你看你这一方宝地，山肥水美的，当个云南王不好吗。老段，现在我们这样一盘散沙的，哪个最高兴，外头那些洋鬼子最得意。看我们狗咬狗，他们来捡便宜。”王俊凯给段帅倒满了酒杯，自己先干为敬。“打仗这事，费时费力费钱，时局风云变幻，今天不知道明天。要我讲就要一个快，我挑了冯帅，他那大腿最粗，几根胳膊能拧过去？你要和他对着干也行，拖个三五载的，我都没把握动他根本。”
“他得了天下，你保了云南，不亏。”王俊凯才把酒杯端到段帅嘴边，却被挡了下来。
“他还得你做急先锋，我呢？”段帅忘了女儿一样，再看看王俊凯：“你给我做了女婿，我滇军十个师做嫁妆供你差遣，怎么样？”
段督军这一顿接风宴，等得就是王俊凯开口，他有心一举两得，人财兼收。三分之一的兵力交给王俊凯，他要是成了自己人，将来整个滇军都给他又何妨。女婿是枭雄，将来女儿和自己段家都有了依靠。
这嫁妆丰厚到叫人乍舌，王俊凯如今手里也不到这一半的兵力。他阿爸都还没名正言顺的给他这么大权力，段帅一把橄榄枝丢过来足以压倒自己。
一桌人都愣了神，段帅的参谋长和他商议时候出主意拿五个师来做条件的。段帅在酒桌上大手一挥，直接豪气地翻了倍。他知道像王俊凯这样的人物，小恩小惠的不在他眼里，要做就把筹码做足。
易烊千玺也停了筷子，这不是玩笑，不是儿女情长，也不是黏酸吃醋。这是关于算盘大局制胜的一步棋，天助王俊凯。他不敢抬头，这个时候，王俊凯应该会看他。易烊千玺有点心虚，他觉着他和王俊凯是心意相通的，这会子不用眼神交流，他猜到王俊凯会佯装做戏应承下来，先拿了兵权，然后假意安置三小姐，做些表面的功夫。
若换作是自己是王俊凯，这也是最好的法子了。
“哎，老段，你这大手笔真是，要吓死我。可惜啊，我无福消受了。”王俊凯还是那大大咧咧的样子，只是用右手虚虚的扶了扶胸口，做出假惺惺的心疼模样。“老段阿，我有媳妇了，还是个悍妇呢，他不让我拈花惹草，不然就要把我咔嚓了。”
王俊凯手起刀落比划了一下，叫一桌的男人看了心里一紧。
段帅哈哈一笑：“糊弄我呢，男人三妻四妾再平常不过，再说了，你小子这个混世魔王，你把谁放在眼里过，更何况是个婆娘。”
“哎，老段，你不知道我的苦，我这个媳妇，膀粗腰圆粗头大耳两米多高两百多斤，李逵都打不过他。我哪是他对手阿。老段，他日日夜夜把我压在床上，我这么个小身板，老段阿，已然受不住了，可别给我添乱。”王俊凯扶着腰，一副亏空的不行的样子。台面上都傻眼了，只有易烊千玺气地面红耳赤又不好发作。百感交集，这人重情，她真为了自己能放弃唾手可得的兵力，这人无耻，借口这样编排自己好不要脸。
“你你你……这这这……”十个参谋也想不出辙，金花气地要掉泪了，她心心念念的王俊凯怎么就有老婆了，又也没关系，偏偏是那样的人物。这要她怎么进门去，怕不要被虐死。她又心疼王俊凯又心疼自己。
段帅一时语塞，这人也不顾自己没出阁的女儿在场，拿那些闺房密事讲出来叫人心惊肉跳的。“可，这，俊凯，我这十个师的嫁妆……”
“哎，段帅，我也想要十个师啊，可我更要保住我命根子不是。换你，你要啥？”
段帅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他总不能说自己愿意当太监吧。
王俊凯又赔了一杯酒：“老段，这十个师你留着，你越南缅甸也不太平，好好守着这里。你就和北平结盟，不亏你，冯帅有的飞机，我也给你一架。怎么样。”
段帅沉吟了片刻，挥手叫金花和几个女眷下去，这意思，他大致想通了，要和王俊凯商议后续。酒水也撤了，下人奉茶，铺上了地图。王俊凯朝易烊千玺深深看了眼，示意他也回去歇着。
夜深如墨，却有满天星斗璀璨。南方的天离得人好近，晚风驱散了闷热，和白天截然不同的，烈日撤走后就是爽快地微凉。下人手里提着灯笼，一路在回廊里照耀着点点烛光。易烊千玺没有喝酒，却有些醉意，王俊凯这样的人，义无反顾的就给了最重最浓的情感，像一望无际的星空一样纯粹。
剩下的普洱茶还温在陶壶里，易烊千玺品了一口甘醇，他虽累还没有倦意，等着王俊凯回来。
门吱哑的开了，手里的书本搁下，易烊千玺没有回头，只把手摸到束紧衬衣的皮带后面，那里有他防身用的勃朗宁。他听力极好，过耳不忘。所以他也牢牢地记得那些在满洲被监视软禁的日夜，蔡丛庭接近他时脚步的声音。
只是头一阵眩晕，脑子里闪过一道雷光时，握枪的手被按住了。“千玺，我来带你走。”
* 上海的雨，下起来好像不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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