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过海

微博:就叫漫天过海怎么了

夏未央 26

易烊千玺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具体在什么地方,他和他三哥一样。来的时候被蒙了眼喂了药,醒过来就在一幢古色古香的建筑里了。




蔡丛庭说这是日本人备下的行宫,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前殿后院,小桥流水。里里外外进进出出了几次,易烊千玺都没找到可以溜出去的破绽。




三哥说,他们这是和被软禁没什么两样。“我那时候在这里闲着都逛完了,狗洞都有卫兵守着,说是保护我的安全。小七,你去后院里小心点,哪儿林子密,守卫看不清,他们就布了好几个捕兽夹。”




蔡丛庭最近焦头烂额的,因为他义父开始打易烊千玺的主意。到如今孤注一掷的境地并不利,皇家血脉要是能留下来,就对日本人更有利了。蔡丛庭也是无意间听到了他们开始物色天皇内阁忠臣家的女儿。




生下一个带有日本血统的皇室传人,这将是多么有利的局面。




他几乎要发疯了。




他白天更多时间守在易烊千玺的书房里。他裹在厚厚的棉袄里,小脸还和巴掌大的一块。他瘦了好多。虽然曾经他也是如今一般的纤瘦平和温文尔雅的样子,但现在的瘦于筋骨之中,冷在心间。蔡丛庭都能感受到。他太过痴迷爱恋的人,只用眼神描摹仿佛就能渗透每一寸肌理中。




他不能坐等,他心头的花又要被别人采撷去。




他痴痴望着他,尽管易烊千玺并没有任何回应,他还是漫不经心的做着那些琴棋书画一个人消磨时光的事情。偶尔从专心致志里抬头起来,浅色的眼神相对,看不出什么心情:“快了吧,丛庭,是不是就快过新年了?”








满洲里十一月就开始飘雪了,如今早就冰冻三尺。




易烊千玺的寝室,日夜不停的烧着金丝碳,温暖干净没有呛人的烟火气。一日烧的碳,合一小片黄金。天蚕丝的锦被,云朵一样轻柔却像阳光一样火热。




他还是觉得冷。一个人只有夜深人静窝到被里,他才没了白天的气定神闲,他冷的发抖,只能自己抱住自己。从小经历过家破人亡的人可能不少,国破家亡的不多。对与易烊千玺而言,国即是家,家即是国。他见过被大胡子的洋人烧的面目全非的颐和园,见过军阀掠夺紫禁城所剩无几的文玩古件。




他本不脆弱的。可他第一次经历了背叛,他寄希望的前半生温情和亲情都是一场骗局。




易烊千玺每天每天去和他三哥见面,他脑子里记下来所有那些日本人和蔡丛庭叽里呱啦讲的听不懂的日文。他能背唱本,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如今他一面装作不在意,一面把那些生硬的咬字刻在脑海里。




他三哥听他背一句,给他翻译一句。




拼拼凑凑的,他大概知道了些过去。




他费尽心思得来这样阴暗的故事,想来王俊凯早就不费吹灰的知道了。他是一定会动手杀死师父的,毕竟这世上在王俊凯看来,没有什么伤害易烊千玺的事情能被容忍。他想起了玉竹和自己那身只来得及穿了一次的西服。




然后呢,自己朝他开了一枪。那支从王俊凯身上偷来的勃朗宁开的第一枪。听说,本来打算用这支枪暗杀王俊凯的杀手在火车上被他拧断了脖子塞到座位底下,最后扔到了江里喂鱼。




可易烊千玺自己,让王俊凯眼睁睁的不做任何反抗的冲着他胸膛开枪。他连眼睛也没眨一下,甚至连惊讶或痛苦的表情都没有,只看着血流出来。那一点点染到了西裤上地毯上的血,很快干涸从鲜红变成枯朽。




它们也流过了易烊千玺的心里。每一个夜晚闭着眼睛,想他有多痛。即使最后关头,枪口移到了腿上,板机由他亲自扣动了,打在哪里都是一样。




易烊千玺默默的流一会泪,再用手指抹去。他不能在丝绸的枕巾上留下任何泪迹。白天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晚上人人惺忪他独自醒着默念一些过去余留的残温。






练字的时候没有了风花雪月的雅致,他就开始拿小细羊毫笔给小徒弟写信。




近日练习了新字体,小楷。




我这里一切都好的,勿念。




新衣裳就要做完了,大概过年前能穿上。你也要注意保暖,北平也很冷吧,师父不在你身边,要学会照顾自己,我以前最喜欢正明斋的奶皮饼,现在吃不上想的慌,你替师父我去解解馋。我这里特别冷,房子好大,屋外头就有院子,种了好多腊梅树,花不香,只是颜色好看,白的红的黄的紫的。后来我一问啊,好些个颜色都是染上去的,于是为师我也顽皮了,用墨汁染了一丛黑的,也怪好看。




信是不能直接寄出去的,蔡丛庭都要拿来仔细检查一遍。他暗暗皱了皱眉头,这文笔粗糙,一点不像易烊千玺写的,更像个斗大字不识几个的俗人。写的内容也毫无章法,简直和农田里做活拉家常的山野妇人一般。




不过转念回来,他那小徒弟大约没上过学堂的,他们师徒两个来来回回的联系他们都监视检查了,无非家长里短不知所云的打发时间罢了。蔡丛庭折好了信封,批准送出去。




五天后,小徒弟拆了易烊千玺的信,他不识字的,找人念了两遍,一字字都听仔细了。然后裹上皮袄大围脖一头钻进了风天雪地里。








王俊凯把先头精锐拎了出来,秘密从北平出发。冯帅的大军也已经拔营,他们整装待发,却从另一条线路直奔俄国。冯帅和俄国佬打好了招呼,大部队不紧不慢的开进。




呼伦贝尔大草原,盛夏是一片无垠的长草和翠绿。而寒冬里,满眼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风割在脸上像一把把冰刀子。




蔡丛庭去参加了高层会议,他义父已经安排好了新国成立的内务外交等相关事项,大戏开锣只待鸣金。天皇的枢密院大臣推举了自己的独女作为新皇登基后的后宫人选,他们暂没有考虑好适当的正宫,随便册封一个侍妾就可以,反正他们更看重将来那个孩子。




蔡丛庭的义父非常高兴,在座的日本人都很高兴。目前来说,列国之中,美德法意俄,日本还远远排不上座次。但中原这块接壤的肥肉他们垂涎已久了。比其他国家下手的晚,分不到一杯残羹,日本人决定先从华人内部着手,他们看中了保皇党和旧朝的残余势力,甚至还有那些神秘皇室宝藏的莫须有的传奇故事,精神统治和信仰,将成为他们迅速崛起后来居上的法宝。




日本人开始为了几天后的正式活动而提前庆祝起来,歌舞伎琴声悠扬,美酒一杯接着一杯。蔡丛庭也一杯杯的喝着,他不能正面违抗义父的命令,但他心中抗拒的不满的情绪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夜又深又黑,路又滑又冷。




雪地里一步一个脚印,易烊千玺的寝室保留了旧式皇宫的掠影,装也装七分像。长明灯昏昏暗暗的,照不出剪影,人大约睡下了。




蔡丛庭站了很久,雪花在他肩膀的风衣结成一层霜花,他心上的人和他咫尺天涯。






* 一早睁开眼就很糟心啊,都安分点吧。

* 身残志贱不是好事,但老天有眼都已经劈过他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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