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未央 23
王俊凯在冯帅府上已经熬了几个通宵了。
那老鬼，精得很。不和他谈正事，只一宿一宿的拖着人打马吊。“来来来，少帅年轻有为，在中原一枝突起花开遍野，好不容易进趟京，陪着尽兴地好好玩玩。“他使唤着几个欢场有名的交际花，千娇百媚的千姿百态，团团围着王俊凯只恨不得能往人怀里钻心窝上挠。
冯帅势头是几方军阀里最盛，当年前朝名存实亡的傀儡政权也是由他亲自赶出的紫禁城，这些年来，坐拥京城中心辐射华北全境。他也有野心要打过黄河去，却无奈要先过蜀道难于青天。
自然，除了这些，在他眼皮子底下老是不安分的保皇党和余孽始终为心腹大患。冯帅人强马壮，除了俄国人接壤有些交情，基本是拥兵自强。抢也有炮也有，最重要的，前朝崩兮搜刮的财宝也有。
王俊凯风头再劲毕竟只是个晚辈，他本不愿意见的。偏偏这臭小子竟然把飞机停到了他的地皮上。这庞然大物从天上掉下来，叫人眼馋得不行。冯帅不但亲自接待了，还得准备接着王俊凯的花招。
老狐狸出奇制胜，偏不让人开口，吃喝嫖赌先要拿捏拿捏这后生。没想到王俊凯真是名副其实的浪荡子，没一样他不会的，样样玩得精通。
又一把糊了牌，王俊凯叼着烟嘴含糊不清：“冯帅，该谈正事了吧，再赌下去，裤子都要输给我了。”
哈哈哈哈哈，冯督军笑声像打雷一样响。他才要回复什么，突然警卫员进来和他耳语了几句。他笑得更诡异了些：“小老弟，艳福不浅阿，和春班的易老板找上门来要见你。怎么样，我叫人喊进来一块玩两把？”他这么问着，手势早就打了出去，警卫员连忙跑出去给人放行。
王俊凯的动作顿了顿，他推开身上还挂着的女人，看着易烊千玺一身麻衣孝服从外面进来。脸几乎都和衣裳一样白。他瘦了一大圈，巴掌脸上留不住几两肉，眼神也有些空洞。王俊凯料到他要悲痛的，却没想到打击这么重。
心都揪起来了，王俊凯几乎能感到切身的痛，走过去手要抚到易烊千玺的小脸上，被突然从袖口拔出的枪管抵住了前胸。
冯帅都没想到这一出，警卫们也连忙冲进来。王俊凯挥了挥手：“冯帅，这是我家务事您别插手。”
他不动却被易烊千玺用勃朗宁顶着往后退了一步，枪管指在心房上，却不及从易烊千玺眼里传来的恨意叫人心惊。“我师父是你叫人杀的？”
王俊凯又笑了，他衣襟半敞着露出修长的颈，额发都撩向后露出惊艳的面庞，他脸上既有疲惫倦意，声色犬马的靡靡，也有浪荡不羁的狷狂和缱绻蜜意的浓情。唯独没有惊惶，好像笃定那枪口的子弹不会飞出来。“易易，枪是我给你的，枪法也是我教你的，你开出的第一枪要拿我当活靶子吗？我很荣幸阿。”
易烊千玺的眼眶里已经有泪噙着，他手有些抖，但扳机上的手指始终没有放松。“所以真的是你对吗？你和我说好的一起来拜见师父，你明知道的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还是做了对吗？”
“是我做的，你欠你两条命，你要的话，我给他抵命，没有怨言。”王俊凯脸上还一脸轻松，下一秒一声巨响，身后那些妖艳的女人们尖叫起来。巨大的冲击力夹杂着火药气息把王俊凯震开了，他只感到一股热流涌处，来不及痛先跪倒在地。
枪口上还冒着青烟，易烊千玺两眼里只有一片鲜红，他还记得王俊凯身上那些斑驳的伤口，上一次从肚子里取出的子弹，他心疼的抚过每一处的痕迹，巴不得有能把他们抹去的魔力。如今，他亲手再添上一处，原来开枪打在他的身上自己也是那么痛。
“这一枪是为我师父，下移的一丈距离是还你的恩情，从今后我们两不相欠了，王俊凯，后会无期。”
冯帅瞪着眼珠子看了半天的好戏，他不像那些叽叽喳喳的女人，他心里赞叹了一下王俊凯是条汉子，子弹穿透了大腿他竟然眉头也没皱一下。这男人是个妖孽，这一副好皮囊单腿支在地上还是一副风流的样子。他们纠缠了许久，看来是可以谈谈正事了。“我说，少帅真是情种一个啊，怎么样，易老板我是抓起来还是放走？看你们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样子，冯某要怎么收场呢。”
王俊凯咬了咬牙，“放他走吧。”
血汩汩的流到了金边波斯地毯上，冯帅才从沙发上放下二郎腿：“叫军医过来吧，一点后遗症不许留。贵客在我府上受了伤传出去叫人指着脊梁骨骂我冯某人废物呢。”
军医拿了麻药过来被王俊凯拒绝了：“就这么取吧，打了麻药脑子不清醒了，冯帅再按着我手印签什么卖身契就不好了。”
军医有点为难，按理说不上麻药的话就等于活剖了，饶是他也有点怕。
哈哈哈哈，冯督军拉了把小凳子在一边坐着，这小子真是一条汉子，本以为他色迷了心窍和旧皇室纠缠不清成不了大气。现在看来，就算不是逢场作戏，这一枪实打实的也恩断义绝了。“小老弟，老哥哥我陪着你，我给你讲点带劲的，你听听怎么样。”
冯帅临到最后一刻终于放松了所有警惕，他愿意和王俊凯联手，出其不意的打过满洲里，把日本人的最后一点残念彻底了断了。这块地还是吃到北伐军的肚子里，而日本人和背后牵扯的所有利益关系都归王俊凯。冯帅不愿意让川军从他的大本营开进，他愿意拨出自己两个精锐营供王俊凯差遣，并提供所有军备补给。而王俊凯所需拿出的代价，则是一架德式战斗机。
军医缝下最后一针的时候，王俊凯和冯帅两手交握达成了协定。
疼是撕裂和钻心的，王俊凯靠疼痛来麻痹自己的意志。这不是第一次伤，更险恶更致命的不计其数，没想到这次确是最疼。他生咬牙忍了下来，豆大的汗珠一粒粒从没有血色的脸上滑下来，清晰的感到子弹头从骨肉里分离拔出，那一瞬仿佛到了极致又是一种解脱。
猫儿受伤了，看得出来出离得伤悲。这一枪不知道可以解他多少恨。王俊凯想着，他的易易不应该经历这些的。他只该是无忧无虑在温乡暖阁中，但若必须经历，成长必有伤痛。那情愿那些未知的凶险都变成自己可以操作的痛苦，就一起来分担吧。
* 我要游轮游了,休息五天啊,请个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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