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未央 8
王俊凯这人，前脚才因为一碗疙瘩汤叫易烊千玺生出一些温情来，后脚就能因为一句话又让猫儿亮爪子要挠人。
“我今天歇在这里。”
易烊千玺瞪圆了眼睛，还没来得及脱口而出一个字，被王俊凯用嘴堵了。
这嘴一天能说一百个不，王俊凯早就听腻了。按他的逻辑，没什么人是他睡不服的，可惜了他当时心软应了不碰易烊千玺。但是曲线救国，目的总还是一样的。
猫儿是自己宠的，老不听话，自己罚一罚也可以。于是他就咬了，把小唇珠翻来覆去的用虎牙去磨，直到它变得又红又亮，磨秃了一层皮。
然后他自顾解了军装扣子，抽了腰带。“我只答应过你一件事，别的没有商量余地。宝贝儿，我明儿天不亮就走，没人知道，你别闹了，再闹出点动静，你是要我帮你把整个戏班都灭口吗？”
王俊凯把仅剩的衬衣也去了，精光的健硕上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易烊千玺惊得都忘了回头。他见过很多同行身上的伤，知道伤筋动骨后的痛。但他从没看过那么多密集的狰狞的长长短短皮肉翻飞的痕迹。
易烊千玺的表情太过明显的错愕，王俊凯却很不当回事的笑了，他脸上如春意盎然的明媚开怀却更衬得一身斑驳的严寒。“吓着你了？”
“会很痛吧？”易烊千玺大概设身处地的想象了一下，都忍不住抖一抖。
“心疼我？宝贝儿，早不疼了。你真心疼我就从了我，我还有别处也憋得疼呢。”王俊凯捉了易烊千玺的手探下去，真触到蓬勃的一处火热。“我不碰你，你碰碰我。”
易烊千玺怎么是这兵痞子的对手，被压制着纠缠半宿，他又羞又气，又挣又不敢叫。最后意犹未尽的某人还趴在他身上喘着粗气说这么弄并不真正过瘾。易烊千玺巴不得跳起来用勃朗宁给他一枪。
后半夜困极了易烊千玺才睡去，小小一团窝着，被王俊凯捞在怀里圈着。蜀锦织的软薄被上洇了两人暧昧的气味，混合着满屋子清甜的薰香，伴着悠悠的晚风。猫儿娇气，唇上还是红肿的，素手虎口也是红肿的，王俊凯小心翼翼的捧着揉。这人儿怎么这么金贵呢。
他睡得极浅，这是常年养成的警惕的习惯，行军打仗睡觉都要睁一只眼。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从来不敢懈怠。天微微泛青，王俊凯就蹑手蹑脚的起了。
案头那份报纸，他早就瞥见了。在督军府里，他们也议论过复辟这件闹剧，傀儡和蠢才联手，象秋后的蚂蚱，没几天可蹦跶。可一场笑话背后，王俊凯也在思考，余孽私心不死，日本人又虎视眈眈，向后看，太多事情现在不足挂齿，但也可能成为大患。
他临走前，又看了一眼易烊千玺，长长睫毛下干涸的泪痕犹在，睡着时也清冷的很。那张白嫩的猫脸儿，静静地，象似夜里含泪哭闹的，隐忍唔咽的，难耐的娇嗔的都不是他似的。
颈子，蜿蜒到胸口，手腕脚腕，四处都是王俊凯造的孽。他替易烊千玺掩好被子，悄无声息的翻墙走了。
隔日易烊千玺闷在房里一天没出去，直到黄昏时分班主来传话，城中贵胄药行大家司老太太十天后要做寿，来请易老板的戏。
名帖送来的时候，一沓沓的银元也用红纸包的好好的。
唱什么曲目排什么戏码都要易老板点头答应。暑热难当，易烊千玺却裹得严严实实的出来了。本来推说是身上不舒服，但是司家是大少爷亲自来的，不见上一面不合理数。
司家祖上是行中医的，算是世家。却在近两辈里失传了医术，改而从商。好在医药不分家，中药西药都抓在手上。战火起，枪弹无眼断胳膊伤腿的，都要靠西药效果来的更快更猛些。司家就这么快速崛起成为整个中原炙手可热的行业巨头。
司家老太太今年八十多了，身子骨硬朗还主事掌握着大局，老人家是家里的主心骨。娘太要强了反倒把两个儿子养的不中用起来，好在司家的大少爷司其，留过洋见过大世面，回国后能帮着撑起半边天。
上年纪的好听戏，川剧图的是个热闹，而要在城中听上一出原汁原味的京戏就不容易了，名角儿更是难上加难。
偏这么巧，督军府开宴会就请来了北平和春班的易老板。老太太提前一个月做寿，就怕戏班子跑了。这就让司其亲自来请，易烊千玺一出来，正对上司大少爷金丝框眼镜下温和亲切的眼，
留过洋的人都喜欢穿西装，司其却是一身素色织锦对襟短褂，即清爽凉快又彬彬有礼的老式派头。他和谁讲话都是温声细气的，见了易烊千玺连忙起身恭敬的作了个揖：“易老板，还有劳您了。”
易烊千玺从出师登台到成名成角，十四五岁花了两年有余。现在也不过是个孩子。梨园行当里，抛头露脸的，形形色色的人和场面也见惯了。什么样的面上阿谀奉承，背后轻贱，像司其这样的，和班主和自己说话时都是平和有礼的。这样子的人，容易广交人缘。
“易老板，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老太太心心念念听一出《穆桂英挂帅》，戏班里有青衣，可还是想劳驾您开一开金嗓。”司其长相清秀斯文，为难别人的事情从他嘴里说出口，自己脸上也很过意不去的样子。顿了顿又开口：“实在是难为易老板了，若是真不能应，也不必勉强，您能赏脸，老太太也是大大欢喜了。”
易烊千玺不是不能唱青衣，他也喜欢程派，闲来无事也学上几句消遣。只是司老太太点的是刀马旦的戏，唱功是一回事，打戏又是一回事。
但他对司其却不好意思回绝，看得出他一脸诚意。想了想，还是应了。“好吧，承蒙老太太抬爱了。”
司其大喜，又给易烊千玺施礼，突然想到什么，从怀里摸出来一个东西：“听闻易老板好书法，我有一块墨，与我是在浪费了，赠与您更不辜负它。”
易烊千玺接过来一看，竟是程君房制造的“清玉案”，这便是千金难买的珍品了。“司少爷，这太贵重了。”
“哎，易老板风雅才配得上宝墨，留给我也不过是块黑炭。您成全我的孝心，我也是真心愿意结交您这个朋友，就不要推辞了。”司其私心里，真是有意要把这场大寿办的让老太太尽兴的，家里两房人，三个孙儿，他怎么样也要为人丁淡薄的大房争一口气。易烊千玺应了，让老太太乐了，别说一块宝墨，哪怕一座金山，投资下去也是有回报的。
司其走后，易烊千玺拿着清玉案有点发愁，这几日要抓紧练功了，就算是客串一把也不好砸了自己的招牌。近日实在不算是好时候，他心不静呢，忍不住要去想北平的事情。他想着还是出去发个电报给师父看看他老人家的身体还有那边的一些动静为好。
* 周末不更,我休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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