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乡 16
傅鹏的事情对教会学校的工作也有了些影响，为了保证别的学生没有受到这禽兽的骚扰，学校特意停了课。一一排查走访确定孩子们的身心健康。
千智赫在家待的日子都花在了照顾王凯利身上。尽心尽力，鞍前马后，妥妥的小棉袄。连吃饭也是先紧着王凯利，鸡蛋海鲜那些发物是不能碰的，小桌板子搁到床沿，一口口的喂进去。
伺候好了，千智赫才下楼去。王凯利本想留着他一道吃的。千智赫不肯，他成天的泡在三楼王凯利的寝室，王夫人也心疼他：“赫赫，来吃饭了，你们小两口在房里腻歪一天了，总也要出来透透气。”
对上王夫人意味深长的掩嘴也遮不住的笑意还是红了耳朵。千智赫埋着头腾腾腾的跑下去。
王凯利有了印章，就好像继承了王位拥有了玉玺。每天绞尽脑汁的找机会盖大印。实在闲的慌，再把藏书一本本翻出来，在扉页上留下红红的名。
好看是真好看，想着有那么一天一纸婚书上，赫字凯字并排并，心里美滋滋。
学校整顿了一番后开学来赶进度，年前的几场考试要准备，忙着赶进度。
千智赫看王凯利撅着嘴，一脸的不满意，有一种肇事逃逸的负罪感：“我…我白天上课，下学回来伺候你。”
他也舍不下，每一天亲密接触的点点滴滴。他看到王凯利疼的时候纠结着眉头，看到他舒服的时候迷起的眼睛，满意的笑着咧着虎牙，和一本正经在公文上盖大印。这个从黑白小相上走出来的美男子，一点点生动起来。不再是一味的严谨，疏离。
千智赫能触到他的脊背，温的，烫的，灼烧着他的心。
他想起来以前院里的一对小狗崽子，阿黄总是追着阿旺跑，哪怕被反过身来汪汪汪的吠，顿了顿欢跳几下，还是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从前千智赫看着小狗子们发笑，转眼想想现在的自己，尽管王凯利明确表示了拒绝，可只要他给个笑脸，就又是自己想入非非的动力。
为了早点赶回来，放学都搭王家桥的车。
这天跑到校门口，见王家桥的背影挡着一个女孩子，拉拉扯扯的大声喧哗。千智赫避嫌，特意靠边站了，等了好久也没见完，伸出头去一看，哎，这女的眼熟，不正是王凯利的女朋友玛丽。
“我不管，我要去看Karry。他受了伤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哪位啊，我告诉的着你嘛？”
“我！我是王凯利的女朋友！”
“我呸，这牛你当着我就别这么吹了。我哥都和你说明白了，这个角色已经结束了，你怎么还出不了戏。”
“我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你懂什么你闪一边去。”
王家桥被推搡了一把，狠狠的瞪回去，又不好对女的动粗，只能阴阳怪气的放狠话：“现在不是以后也不可能是。我哥心里有人了，还不是别人，就是原配。人家天造地设的一对，没你什么事！”
千智赫在墙后扒石灰，信息有点多，女朋友，原配的。
玛丽的脸都绿了：“你说什么！Karry找我扮情人不就是为了反抗封建包办婚姻，怎么可能又喜欢上那个娃娃亲对象！开玩笑！”
王家桥双手一插兜，吊儿郎当的抖脚吹口哨：“你快别挡路，早点回家吃饭去。”
玛丽跺跺脚愤愤地走了。好一会，千智赫见王家桥不耐的看了几回表，才磨磨蹭蹭的走过去。
车上难得的安静沉默。王家桥纳闷：“智赫同学，你校服上怎么蹭了那么多白石灰。”
“我大扫除，给教室洒水了。”
“哦。” 洒水怎么搞了一身灰，不对啊，王家桥还要问，转头一看千智赫拉着脸抿着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吓得缩缩头不敢多话了。
王凯利背上的血痂断断续续掉的差不多，露着粉白的新肉。他好的差不多利索了，只是想赖着千智赫，还是在家里办公。
听小汽车在洋房门口停了，又开走。
眼巴巴的等着千智赫来找他。每天下学，这孩子都穿着规规矩矩的中山装式制服，带着一身落日余晖和和煦的笑脸，他一路跑进来，气喘吁吁的。一边解书包一边接毛巾擦汗擦手。
王凯利背后的药膏就等着千智赫来上，分不清是膏药清凉，还是千智赫的指尖沁凉。冰冰爽爽的药融在伤口处，随着轻柔的打圈按摩一点点透进肌肤里。千智赫再把棉质的内衫给他穿好，一颗颗的扣起前面的钮钉。
千智赫低着头，王凯利能沿着头顶的发旋一路看到他藏在发梢下蜿蜒起伏的颈椎骨。
可今天，千智赫很晚也没来。
千智赫在车上，心里翻江倒海。
他偷听到了了不得的事情。要说那个原配，十有八九是自己。毕竟是呱呱坠地就定的，也没有谁能赶的到前头去。所以自己也非是一厢情愿，王凯利态度的转变也是因为动了情。
更没想到的，郎才女貌的一对是假扮的，都是装给自己和家里人看。千智赫又是欢喜又是委屈。板着脸孔端坐了一路先不想理王家桥这个共犯，他都知道，瞧着好戏呢。回家了还义愤难平，也不去看王凯利，直接把自己关在客房里。
王凯利下楼来敲门，“赫赫，你不舒服吗？”
千智赫从床上跳起来气冲冲地要去讨伐他，可门一开看那张颠倒众生人畜无害的俊脸，出息又都没了。“不舒服，你别烦我。”
砰地一声，王凯利摸着鼻子退回去：“喂？叫王家桥来接电话。”
王家桥才到家松快松快，捧着小人书装用功就被喊去听电话。
“千智赫在学校遇上什么事情了？”
“没有呀。”
“没有，怎么回来气呼呼的。”
“对对对，今天车上就板着脸，凶来，我都不敢和他说话。”
“笨蛋，要你何用。”
切，王家桥被挂了电话，关我什么事。
到饭点，千智赫也不上去布菜，自顾自到餐厅里和王老爷王夫人同桌。只让周妈端着饭菜去服侍大少爷，王凯利一看来的人不对，也不要喂了，自己乖乖把饭都吃了。
千智赫不好招惹的样子，他更想知道究竟。王凯利难得心虚，仔细回忆了近日自己的表现，确定没有纰漏，拿着膏药颤巍巍可怜兮兮的往千智赫房里去。
小孩没关门，亮着台灯做功课，奋笔疾书认真的很。
白底红线的报告纸厚厚一沓，写写停停，停停写写。王凯利眼尖，一下子看到自己那只黑烤漆金箭头的派克钢笔。王凯利堆着笑凑过去：“写啥呢？”
“你来得正好，给我把把关。”千智赫撕拉一下把手写的一篇递给王凯利，一脸的正经和期待。
“咳咳，那我就不客气啦。”王凯利煞有其事的抖了抖信纸，好一手漂亮的字。说字如其人一点不为过，苍劲有力，行云流水。不论写的什么都让人先有三分好意。
清清嗓子逐字逐句地念，柔声柔气：“咳咳，亲爱的王家桥同学：我真的很喜欢你。妈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 真香来了。
* 大家都要好好的，少一点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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