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过海

微博:就叫漫天过海怎么了

翠玲珑 七

那日后,小皇帝往翠玲珑跑的更勤快了。可明显的,小七端着态度敬而远之。舔着这张皇城中顶顶大的面子回回贴了一盆冷冰块,小皇帝寝食难安。

寝食难安的并非一人,每次小皇帝讪讪然离去的落寞背影后,总追随着一双浅色的眸子。前一刻在人前还装着清冷疏离,眼见着那人灰头土脸的走了,心里又是万般的酸涩。

 

又是一个不冷不热的天,小皇帝才走回到门廊里,廊子那头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甩着帕子朝他招手,“小先生,小先生,这儿,快过来。”

还没看得真切,就那一抹玫瑰香,便能分辨是青灯姑娘无疑。

 

“叫我做什么。”小皇帝蔫蔫儿的,漂亮的桃花眼也找了一份灵动。

青灯左顾右盼的压低了声音:“小先生,你把我们七爷得罪了?这几日看着不对劲啊。”

小皇帝来了精神头,他已经不往前厅教习了,能让青灯看出不对劲的,只有小七了。那是不是说明,这些日子的疏离都是刻意为之的,“哪儿不对劲啊?”

 

青灯朝小皇帝使眼色,故不做声只拿手一摊要东西。近日来,因为七爷和小先生的关系不似之前亲厚了,这一众姑娘们可谓是被殃及池鱼。就好像昨日里七爷就在大家抻着筋的时候愣了神,呆呆的坐定想着自己的心事硬是又拖了一炷香的时辰才想起来叫停。七爷心思不在,浓眉紧蹙着谁也不敢打扰,硬生生的要抻断了腿去。

 

如今的课上,七爷都是一副不怒而威的脸色,开始还有不知死的如往日般呱燥玩笑几句,渐渐地就被冰山似的冷脸吓得噤若寒蝉没敢再多半点言语。

更何况,本来大家还开了局的,偏要赌一赌这二人是哪家出花轿,何处置新房。青灯花了大价钱把宝押在未来翠玲珑要迎娶美人上,可不能让到手的美人先飞了。

 

于是青灯便力排众议定要说和两人,一半是为了七爷的大好姻缘,一半是为了姐妹们早些脱离这苦海去。

小皇帝驾轻就熟的从怀里摸出小金驼子来,青灯眨眨眼睛:“就是不对劲,哪儿都不对劲,七爷就未曾如此失态过,小先生你快说说,你俩到底怎么了,我来给你开解。”

“我也不知怎么了,偏要与我生分起来,怕是你们七爷心里没我了。”

“小先生妄言了,这翠玲珑里日日高朋满座,个个风流殷勤,我青灯见惯了各式讨人喜欢的招术,这一点半点的哪能瞒过我的眼去。”

“哦?那你说你们七爷还对我有意?哎,有意又如何,生生的推拒我,我已使尽了浑身解数,你说我还能如何是好呢。”

“小先生啊,你是个爽快人,你看我一伸手就给我金驼子,可道理是一样的,太容易到手的金驼子便显得不那么金贵了。”

“什么意思?”

“亏你还是个先生,姑娘我就教教你什么叫欲擒故纵,欲拒还迎。来,金驼子再拿一锭来。”

 

 

七爷连日给了冷脸还真把人磨得没了耐心,这不是,有两天不见林惊羽了。

晨起看书,独破残局,晌午桌上多备着的那一付干净的碗筷,眼神总不经意的往门外张望,真是不来了。不来了也好,长痛不如短痛。

文远在一边默默的撤着碗碟,近日来小厨房的饭菜似不对七爷的胃口了,总是剩的很多。“爷,明日里,是否只备一人的吃食就好?”

“嗯,好。左右那人应该是不会再来了。”

“说的是林先生么?他这两日还是来的。”

哦?心中一动,表面还是漫不经心。拿白玉杯用露水漱了口,稳稳气息才问:“去了哪,我怎不见得。”

“林先生都是晚上来,单点了青灯的伺候。”

硬挺的眉皱了皱:“青灯可是不挂牌的。”

”说的是啊,可是青灯自己情愿的,说是相约好的。我也不能拦着。”文远见七爷还是面不改色,不由的又多说了几句:“林先生是个出手大方的,青灯这几日总是请姑娘们的客,瓜果蜜饯的敞开怀了吃,说是……说是怕马上就快要有人赎了自己去。”

啪,杯子磕在桌沿发出清脆一声响。

 

 

午后的练功课,怎么看青灯都觉得面色红润好事将近的样子,惊鸿舞原地翻飞回旋转身七七四十九圈也轻轻松松的完成。“咳咳,你老是看着我笑什么?”

“七爷,青灯今日跳的好不好?”

“嗯,尚可。”

“七爷,那青灯向您讨个赏呗?”

“这般雕虫小技也好意思讨赏?”

“那七爷,下腰劈叉抻筋,您说一个我立马做了,做得好就赏一个呗?”

“你要的是什么赏,就这么巴巴的讨。”

“七爷,再过五日就是乞巧节呢,青灯想讨个假,不献艺了,我要去逛花灯。”

“哦哦哦哦,”七爷才皱了眉头,底下又嬉笑一片:“青灯姐姐怕不是有了意中人了,乞巧节是何人相伴逛花灯啊?七爷快看,女大不中留了呢。”

七爷想笑又不敢笑,心里隐隐的不安。

 

青灯倒是一贯的泼辣大方,“就是又怎样,你们这群小丫头片子懂什么,七爷就准了我吧。”

“那……是与何人一同赏灯,你要说了我才能安心放你去。”

“嘘,是林先生呢,七爷,窈窕公子淑女好逑啊,求七爷成全。”

这时明明万里晴空无云,偏偏觉得从哪儿劈来一道惊雷。猛地就在心底炸开了。

 

 

五日后,该放人自然还是要放,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表面上看着打扮的娇艳欲滴的头牌姑娘还是忍不住有些为她欢喜。

青灯美滋滋的出了门,到了巷口一拐角便躲进了暗处阴影里:“得了,小先生,接下来就看您得了。金子拿来,我要去八宝楼好好犒赏自己一下,把前日看中的那些个首饰都给买了。你自便吧。”

 

 

七爷坐在桌前习字,连日不得安眠,特意饮了些酒。借着酒劲上头,手下的草书倒是更多了一分挥斥方遒的快意灵气。

“蠢是蠢亦,把人从门里推出去了,可却没从心里推出去。我真是世上独一分的愚笨,只不愿与人分享,如今倒好,整个儿都与我无关了。林惊羽你个朝三暮四见异思迁的小人,让你看花灯,让你佳人在怀,让你过节。”

蚕箔般的宣纸上,才落下的那个人的名字,瞬间又被黑墨点覆盖住,力透纸背。心里也和被什么戳破了似的生疼,想到这当下里,自己亲手调教栽培的如花似玉的姑娘正含情脉脉的依偎在自己心上人的怀里,个中滋味真是想都想不到的切肤之痛。

 

小皇帝在窗口徘徊了半宿,青灯说的法子他并不敢全信,可他身边要么是毛毛糙糙的大内总管,要么是肃杀凛冽的暗卫,没个能顶事的,也只能把死马当做活马医。

忍了那么多天没来,终于又能踏入月楼了。青灯说,这之前切不能露面,又说今日里头的人不喝个伶仃大醉不能近身,还说了什么,哦,小皇帝一想红了脸,青灯说,让他来之前净身沐浴把自己熏得香香的,等会儿见了七爷要眼波流转最好能娇滴滴的哭出泪珠儿来,声儿叫千回百转饶人心田,再要不管不顾只往人怀里钻,切记七爷的腰间两肋处最是脆弱敏感。

 

这会儿也不知道算不算是醉了,可小七那孤零零的样子嘴里振振有词真是让人看了心生怜惜。小皇帝忍不得了,直直的冲了进去。“小七!”

 

 

青灯觉得任凭是各色等级花样不一,但凡是个男人。她就没有拿捏不住的。当然自家七爷是个例外。但是,就算是只孙猴子要翻出天去,他也还是个男人不是么。幸亏小先生生的这幅好皮囊,这么算来,七八成的把我总是有的。都说酒能助兴,今夜里特意嘱咐文管事给备了陈酿的清风醉,入口温润适宜,但后劲长足。

那么个软嫩的,藕白色的,水葱似的绝色,加上教授他要会哭,会喊,会撒娇,保准齐活。

 

于是青灯心安理得的揣着怀里的金驼子们去了城头最大的银楼,美滋滋的挑了中意好久的几款花簪和臂环。

哪知第二日一早就被叫了去前厅罚跪。

堂上坐着面如土色一脸愠怒的七爷,身边候着的却不是文管事,而是自己亲手传授本事的小妖精。青灯跪着,见七爷气的紧,别过头去不看自己。便壮胆去拿眼瞪小先生,又做口型道:“昨夜里没成事?”

小先生只朝他眨眨眼,咧嘴笑着点点头。

 

奇了怪了,既然成了,那姑奶奶我怎么跪这儿了。

可七爷那坐在蜀锦软缎蒲团上的别扭姿势,怕不是美人儿昨夜里伺候的不好,约莫是的,可这真是为难青灯了,自己还是个大姑娘呢,凭着那几本私藏的画本儿,实际用起来全靠小先生的天赋了,这哪能怪我呢。

 

真纳闷呢,七爷咬牙扶着腰站起来,突然撇见了挤眉弄眼的两人。

七爷心里真是五味翻腾,养了那么久的小姑娘,临了临了反过来和别人一起把自己给算计了。

昨日里正感伤着,头也重,脚却轻,骂着骂着心里倒是畅快了,人都快脱了力气。突然口中鞭挞着的鬼魁祸首从天而降了,七爷觉得自己应该是在梦里的蓬莱仙境。

 

多日里避而不见的大坏人,仍是之前那一付温柔相待深情款款的样子,只抱着自己咕咕囔囔的不知说些什么,七爷已经昏头转向了,只觉得被人拥在怀里,那身上的香气即是熟悉安心的,让人心旷神怡。两片泛着水光的红唇一张一合的不停,眸子里也泛着水光,念念叨叨的样子又委屈的紧。

 

七爷这个梦做得真是美妙,恍恍惚惚中被人掐了腰间的软肉浑身无力就势揽住了梦中人的脖颈,这梦的放肆痴狂,眼里只得案几上的烛火摇曳,身陷波涛滚滚中起伏沉沦。

 

晨钟响起后,方警觉这不是梦。这满室凌乱,周身酸痛,斑驳印记和胸前腹部那对长手长脚。真是要了命。

 

小皇帝自然没有出卖青灯,心里已经把人记了大功一件,准备大大犒赏。

毕竟若是之前只是吃口豆腐,昨日里亏得大媒人青灯,真真开了荤。而小七酒后醉态比平日里更为柔情撩人,口中声声讨伐自己三心二意的委屈样子,实在让小皇帝不能自持。这一夜里,几番觉得登上了西方极乐之土,心中欢喜和身上爽快的就要立地升仙。

 

次日在熟睡里被人一脚踹下床底,这才从天上回到人间。



* 新领导来了,哦哟哟,收骨头了。

* 最近不务正业,沉迷于看文不能自拔,昨天看了西子的盛宴,真是惊心动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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