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过海

微博:就叫漫天过海怎么了

翠玲珑 三

第二日的教习室内有些呱燥,让先生头痛不已。

“那是真真的好看……比……嗯,比青灯还好看。”

“吹牛,青灯姐姐这般容貌,除了我们七爷,我还没见过世上有比她更好看的人。”

“就是就是,胡说八道。”

“才不是,你问他们两个,昨夜里就是我们仨进的雅间,那位小爷生的真是漂亮,绝色!”

“没错,那双眼睛,他看你一眼,身子骨都酥麻了。”

“哈哈哈,酥麻,你啊,是想男人了吧,早点和七爷说把自己赎出去嫁人吧。”

 

咳咳,先生咳到嗓子快冒烟了也没能止住这群小妮子叽叽喳喳的议论。突然一袭水色白衣晃进来,满室鼎沸即刻安宁了下来。

“先生刚才教了什么,你们谁复述一遍给我听!”七爷笑起来,嘴角有两点梨涡,泛着醇酿般的微甜。可七爷凶起来,剑眉簇聚不怒而威。方才嘻嘻哈哈根本没听着先生的教诲的众人,一时间鸦雀无声大气也不敢出。

“怎么都不说话了,方才那个热闹劲呢?我进来时候,就听见你的声儿最大,青灯!你来说。”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青灯忿忿不平的想,嘴上却不饶人,小声的嘟哝:“不是我,是她们俩先说的。”

“还顶嘴,看来我平日里是太宠着你们了。”七爷才要起身,青灯急忙扑上去。可不怎的,翠玲珑的内室里有一把家法戒尺,由北海寒玉打造而成,抽在身上不仅生疼还透着侵入骨髓的寒意。看七爷收了笑颜,本就瘦削英气的轮廓都蒙上了肃杀之气。青灯是真怕了,不管不顾的抱着七爷的衣袖不撒手,只道这一顿打挨下来,三日里都上不了瑶台了。

 

 

“你就是不挨打,这三日里也不能再上瑶台了。”

“啊?为什么?青灯知错了还不行么……”

“昨儿的惊鸿舞,你下腰没到点就起身了,后面所有的动作都与音律不合,自己不知道么?”

果真是万事不宜啊,昨天的表演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除却因连日练习催动了腰伤而早起了半刻的身子。其他都可谓是完美无缺,这丁点的瑕疵青灯以为除了自己再无旁人可以查寻。平日里这个时辰,七爷应在月楼里习字,往日纵有万般好,竟是难得一次的疏漏被看进了眼里去。

 

跪着的众人都是一惊,昨夜里房前月下的,惊鸿舞大家都看在眼里。并没有丝毫不妥的痕迹,恩客们也是尽情而归的。可看到青灯脸上一阵白一阵青的脸色,就知道错的八九不离十了。

 

七爷缓了缓口气,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润:“你们啊,我平日里总说你们学艺不精,最关键就在一个精字,若是不精,凭何做我翠玲珑的姑娘,凭何在瑶台上受人瞩目,又凭何让客人们一掷千金?你们以为台下坐的各个都是来寻欢作乐,云里雾里可随意糊弄的酒囊饭袋?以为凭小聪明半吊子的本事应付应付绰绰有余?”

 

一张字条被甩在青灯面前,“这是昨日的贵客赏你的墨宝!”

青灯极小幅度的打开字条瞥见了上面四个蝇头小字,顿时羞的满面通红。

 

 

这三日里,青灯真是被禁足练习,没有再登台献艺。

而文远受七爷之托,往马侍郎府邸送上请帖。

马鸣又诚惶诚恐了,这万岁爷最后也不知是留了什么字,倒让人又寻上门来宴请。思来想去的,还是往宫里走一趟。

彼时皇上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侍郎大人只能在外候着。

小东子回了宫里添了些派头,持着拂尘出来陪马鸣等候。看了马鸣手上的拜帖,心里真是一激灵。果然是有来有往,主子爷给那大美人留了字,这会大美人又来相邀了。这一来一去的,怕是离中宫里迎来头位妃嫔的日子不远了。

 

世间真是高手凌云,七爷也没想到青灯那微不足道的纰漏除了自己,还有别人也能看了去。文远把字条递上的时候,心里着实吃了一惊。盘问了下,当日雅间里是侍郎马鸣做东,宴请的人非富即贵八成是个皇亲国戚。而字条也是出自那人之手。

翠玲珑的招牌不能丢,青灯被罚苦练并拿出体己银子赔一桌酒席来请罪。

“把上上间的雅阁留出来,让青灯舞毕亲自去道谢赔罪。”

 

 

当晚,青灯真是见到了比自己长得还好看的人。

红色舞裙轻轻摇曳,周身散着牡丹花的熏香,几乎从不入雅间陪酒的头牌姑娘一进门,整个雅间里都蓬荜生辉,连流动的空气里都夹带着旖旎和香甜。小东子差点没有跪下去喊娘娘千岁,可偏偏主子爷却还是和风细雨波澜不惊。

 

“三日前承蒙公子提点,青灯学艺不精扫了各位公子的雅兴,今日特意摆酒席赔罪了。”

青灯明眸流转在众人的脸上轻轻扫过,最终还是直直的落在了小皇帝的脸上。真是俊俏,这般花容月貌真能和七爷比较一番了。

 

小皇帝的脸上有了笑意:“言重了,三日内姑娘的舞艺又精进不少,敢问师出何处?”

马鸣心道见了美人,我都快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万岁爷还有兴致请教人家师傅,果然是怪人。

青灯嫣然一笑:“自然是乐坊的教习师傅。”言语间却不经意的转头望了一眼远处。

小皇帝追随着目光望去,园中树下的阴影处似有一人影匆匆闪过。

 

这皇城天下,没有什么秘密是小皇帝求而不得的。他悄悄起身徘徊于游廊中,轻轻吹响了口哨。影子突然从天而降,悄无声息的跪在身侧。

“起来吧,这楼里,是不是还有什么僻静的地方。”

“回皇……主子,深处有一处僻静的小楼。应该是当家人住的地方。”

“哦?那里是什么样子,那人又是什么样子?”

影子有些无奈,平日里他都是陪伴在小皇帝的身边左右护其周全,这烟花之地,总共也只随着万岁爷来过第二次。若不是那位公子在远处朝雅间眺望后匆匆离开,他本也不会关心对方何人要去何地。如今这皇上问的口气,好像自己也和马大人似的常来常往。“奴才……并不知。”

 

 

七爷对文远口中那位神秘的贵客心生好奇。特意留了上上房的雅间,只因窗棂外正对着花园,本只想匆匆瞥一眼何方神圣。竟不想这等天资绝色一时间也辨不得身份,只怪自己贪恋了几眼,差些被人发现。

难怪姑娘们要在课间窃窃商议,果真是玉树临风的身姿百里挑一的容貌。直到转回月楼,心仍砰砰砰的跳个不停。霎时的四目相接,毫厘间的电光火石,心不静心不静,取一卷经书出来抄席。

 

影子怎也料不到大内高手御前侍卫,飞檐走壁凌波微步的本领有一天要用在带着主子蹲墙角听墙根上。

小皇帝心下赞叹:果然这翠玲珑中藏着真绝色!

透过半开的窗棂,萤纱账内隐约露着绰绰的俊朗倩影。如墨的青丝,硬挺的眉眼,琥珀的眸,丰盈的唇,最妙是那一双青葱般的手,让人对手中紧握的笔杆心生艳羡。神情似专注,但又心有旁骛,不时凝聚的眉头,弄皱了那一点小小的眉心痣,惹得人想抬手去抚摸。

 

蹲守了一会,并无异常。影子想提醒主子撤退。乍一看,万岁爷正趴在窗棂上,屋内的光倒映在半边面颊上,双目炯炯朱唇微张,红光满面熠熠生辉,不知怎的,影子脑海里突然闪现了一个词:红鸾星动。

周身肃杀之气的顶级暗卫被自己媒婆似的想法吓得一激灵。低声请示:“主子,走吧。”

“嗯,你走吧。”

“……嗯?”

 

影子自然是不能离开皇上左右的,但偏偏觊觎屋内美色的人动了小心思,不愿眼前美景与人共享。无奈影子只能翻身上房。于是这静谧月色朦胧下,一人房中,一人窗外,一人梁上。

七爷喜静,入夜后没有吩咐是不会有人叨扰的,加上此时正是前楼热闹非常的时辰,翠玲珑的大部分人手都在前头忙活着。抄了会经书仍不静心,索性执一本棋谱解了外袍,半卧在榻上研究起破局之法。

帐头点的是鹅梨香,七爷体寒,是自打娘胎里带出的病根。塌下一尊暖玉雕成的莲花座,每夜里赤足靠上以解体内寒气。

刚才见了一双素手就难把持的小皇帝,此刻见了只着素锦软缎里衣的妙人和暖玉上一对玉足,只觉血气上涌鼻根酸软,匆忙学着小东子掩住口鼻。

 

 

金銮殿里的皇帝时时发愣茶饭不思,自那日一见竟魂牵梦萦,把七魂丢了八魄。那座深处月楼里真是住了一位仙子。

小东子自觉甚能揣摩圣意,平日素来英明神武,打从赴了翠玲珑的宴,便时常嗔痴呆滞的样子,定是少男怀春无疑了。那位叫青灯的姑娘恐是快要飞上枝头入宫来了吧。

 

当日并不敢冒进,怕惊扰了佳人。可回头来,小皇帝又懊恼,总不能回回都做着苟且偷窥的勾当,定要想个法子得以亲近才好。不日,小东子就传旨又让马大人进宫了。

御花园里百花争艳吐纳芬芳,万岁爷只带着马鸣兜兜转转,半日无话。马鸣惶恐,自小一同长大的交情。若是开不了口,怕真是难于上青天的事情。早死早托生吧,马鸣陪着万岁爷溜细了腿,心一横先开了口,愿为陛下分忧,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小皇帝难得笑出了两颗虎牙,朕怎舍得爱卿伤之分毫,只需你设法让我进翠玲珑中做教习先生便好。

马鸣当下跪倒在青苔上,皇上主子,您还是把我发配了边疆吧。

“休要贫嘴,这等小事还做不稳妥的话,莫怪朕去阁老处,把你个不肖子散尽家财沉迷美色的事迹抖落出来。”

马鸣有冤无处诉,颤巍巍的领旨出宫。



*  最近几天都在摸鱼的状态,因为工作的架构重组,现任领导们都另外派遣了,处于无组织状态。但是三月份开始就要收骨头了,新官要上任。

*  今天在路上看到很多卖各式元宵节灯笼的,还有我小时候见过的那种纸质兔子灯,好怀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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