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逃个婚（13）
林惊羽暗自懊恼自己，不洞房就不洞房呗，自己却做了如此激烈的反应伤了小七的心。他也是一夜没睡的，闭着眼也能感觉到小七一动不动的呆站了半宿，也感觉到后来身边人因为抽泣而不稳的气息。
他又恨自己动了别样的心思，若没有那枚铜铃，这红烛摇曳下交握的双手再后来自己要做的事情，恐怕真是要辜负了恒儿的嘱托。那莫名的心动一定是因为喝多了酒，自认定力过人的林惊羽，也有酒后失德的时候，真让人唾弃。他就这么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天，也不顾林世洪的怪罪，硬赖在军营里待月黑风高才姗姗回去。
果不其然，小七已经睡下了，分了床褥背朝着自己。
于是第二日，新婚的驸马爷白天又在军中忙碌，府里片刻都见不到踪迹的。
林夫人觉着不对，回房和将军絮叨起来，这好端端就就把新过门的媳妇晾在一边了，府中下人已经诸多议论，闲言碎语的小七也不好意思出门了，总是闷在房间里。这要传到宫里去，可如何是好。林世洪也不愿意掺和这家长里短的事情，但是林惊羽总也不在家里，林夫人连他人影都逮不到，只能劳大将军去找儿子谈心。
翌日林世洪早早在军中巡视，就为了抓住惊羽个臭小子把夫人交代的事情教导一番。却不想在营帐外看到了林恒鬼鬼祟祟的身影。
“站住！” 林世洪见了林恒，心下了然几分。前阵子忙碌张罗婚事，自以为安顿好了林恒，却差点忘了这两人还有一出，难怪林惊羽婚后行为怪异的样子，莫不是林恒从中做了梗。
林恒其实也几天见不着惊羽了，日日早出晚归的，他在别院里根本也等不到人。直到府里下人开始议论纷纷，少将军成亲后撇了新人，却厮混在军中。他心里又是宽慰又是激动地，只想见惊羽一面，才寻了过来。
林世洪是将帅之才，战场杀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是喝住了林恒，这婆婆妈妈的又不好开口了，哎，都是林惊羽个混小子惹得祸端，要为父舍了老脸来议这种儿女情长的话题。
“恒儿，自救你到我府上，林家上下待你不薄，平时吃穿用度可比半个主子。羽儿自小护你，你们两的事情我和夫人听之任之，也并没有亏待你。但是！羽儿和七皇子的婚事，从一开始大家都心知肚明了，我们赐你别院外室，你应我们安分守己。现在羽儿新婚燕尔，你从旁作梗从中挑唆，你知道因你这些小肚鸡肠的心思，七皇子要受半分委屈，消息到了宫中将要置羽儿和我将军府于何地！”
林世洪管不了许多，一股脑的全盘托出，也顾不得口气轻重，只想早早了断这事情。林恒头一回挨了林世洪的骂，声如洪钟气势磅礴的没有半点顾及他的意思。林恒觉得受了羞辱气愤难当，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涨红了脸扑簌簌的掉泪。
林世洪本意警告也不是真要骂他，在军中训斥下属惯了，自然带出雷厉风行的样式，竟忘记了林恒是个不经事的，骂不得几句就哭了鼻子。只能叹口气挥挥手让他下去了。总之也算了了夫人交代的差事，和谁谈不是谈呢。
日落前，林惊羽就被赶回家去，并得了命令三日内不许再入军营。
还没到家门口，就看到恒儿守在街口侯着了。回想起那晚的情形，惊羽心里也是愧对林恒的。虽然是随了他的意，可自己的心还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走近一看，林恒的两眼哭肿得好像核桃似的。连忙翻身下马：“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自小只要是受了欺负，恒儿总是哭着鼻子来找自己的，而林惊羽也习惯了为他出头。可这回，林恒只是哭，却死死地咬着唇不说话。
把林惊羽急坏了，“你倒是说话，是谁欺负你啊？”
小七总是闷闷的，身边伺候的人都看出来了，白荼得了命令，也只能看破不说破。听小厮们说街边来了卖蒸糖糕的，也跟着出来，想弄点新花样哄哄主子开心。前脚才出门就看见了不远处拉拉扯扯的两个人。一个俊俏小公子面生的很，但另一个可不是成天不见人的驸马爷么，早起的衣裳还是自己给预备的，湖蓝绸底银色祥云镶边的制式只有皇室才能穿戴的，就算是背影她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林恒是面对这白荼站立的，那个新入林府的姑姑无论是衣着配饰还是打扮气度都是一副皇家派头，一看就知是七皇子的陪嫁丫头。正用探究的眼神盯着自己。
哇的一声，林恒就哭开了。扑在林惊羽的怀里抽泣：“人人都只管七皇子受了委屈，就要来羞辱我作践我，我的委屈要说给谁呢。”
恒儿哭着诉说了白天在军营里挨了大将军训斥的事情，惊羽才知道原来小七这两日的在府中也不好过。本以为避开了就免了尴尬，没想到还是给他带来了麻烦。而恒儿也被自己连累了，这顿骂本应他来受的。好不容易劝慰了几句，安抚恒儿回去了。
白荼见新姑爷难得早回来，本意上前迎一迎拉他回屋去，小两口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亲亲热热的同进晚膳自然也就说开了。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就在大街上搂在了一起，白荼一慌忙收了脚步回府去了。
急忙忙的回屋去一看，林夫人正在陪小七说话呢，明天是成亲第三日，是回门的日子。林夫人打点了花样繁多的礼物要给新人带回去。一方面这两天过的提心吊胆的，怕是七皇子回宫要和皇帝皇后诉苦，特意来探探口风。
长辈对他好，小七是感激的，看林夫人惶恐的样子，忍不住安慰几句。白荼跌跌撞撞的进来，吓了两人一跳。
“什么事那么急，连你也毛糙起来了。” 白荼少有慌忙的时候，小七猜到出了事情，可林氏还在，使了眼色让白荼下去。
林夫人也是识趣的，关照了几句就走开了。吩咐下人在他们房里单独布菜，等惊羽回来让两人今日不用去大堂，单独在屋里开小灶。
白荼看林夫人走远了，附到小七耳边把刚刚见得情形说了。
“我知道了，除了我你不能再说给别人听了。” 小七心里突然被塞了一块冰似的，凉透了。结合白荼刚刚所见加上新婚之夜的意思，也能猜出个八九分来。且不说自己本来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到底也是素来无瓜葛全凭一张圣旨的婚事，心里期待的那些看来都要成泡影了。心里折磨却有倔强着，偏要做出无所谓的样子才好。收了收神色让白荼下去。
白荼前脚退出去，林惊羽后脚就到了门口了。白荼见了驸马爷忍了忍行了礼，甩了个白眼就走开了。
菜一盘盘码上来，大多是小七喜欢的。惊羽只是不说话，按礼数虽然林惊羽为夫应该他先动筷，但小七是皇子，夫妻两人也有君臣之别，所以两厢平衡下，小七也不客气把碗筷往林惊羽处推了推，就开动了起来。
一时间只有小七动筷的声音，林惊羽暗暗瞧了瞧，这人吃饭的样子，还和之前去如月楼时的印在脑海中可爱的样子一模一样。忍不住夹了一块烧芋头放到他碗里。
小七愣了愣，这也算是成亲后的两日来两人的第一次互动吧，捡了芋头放在嘴里，嚼的腮帮子鼓鼓的也不忘嘀咕一句：“再不要了，我不爱吃葱。”
“哦。”难得打破了沉默，林惊羽立刻接住话茬，“你爱吃卤鹅掌吧，明天我让厨子去如月楼买来。”
语气里有明显的讨好意味，小七温声回复了，但语气疏离冰冷：“好的，但不是明天，明日驸马爷要随我进宫行礼。”
“是是。” 林惊羽才想起来还有三日回门的事情。又回想起恒儿说七皇子抱怨在府里受了委屈，怕是明日不会好过。到底还是我的错，可这句话硬是憋在了肚子里。
又是一阵沉默，还是小七先开的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如月楼的卤鹅掌？”
“啊？”惊羽想起来小七忘了这段，就帮着回忆到：“是你带我从太傅处逃学出去的，说请我吃如月楼的招牌菜，最后还喝多了……”
“哦，我怎么都不记得了。”小七摇摇头又夹了一筷子菜，“我只记得凌大哥每月领了月俸就要请我吃如月楼的。”
提起凌风，惊羽脸上多了一丝难色，喜宴上凌风醉后的言行让他心里不快的很。
小七倒是能看出惊羽脸上明显不安的神色，觉得应该是担心明日进宫的事情吧。细细的品了菜，忍了心里的伤感，面不改色的喊住了林惊羽：“明日进宫，我不会为难你的。也有举案齐眉琴瑟和谐的夫妻，也有相敬如宾貌合神离的姻缘。都是造化和缘分，不可强求。得过且过吧。”
小七说的波澜不惊却让人听得心惊肉跳。林惊羽没想到才两天的功夫，事态却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也不知道伤心到了什么程度，才能说这种寒心的话，心疼的不行。千言万语的都堵在了嗓子口，能说的也只有一句：“对不起。”
“我吃完了，我去散步消消食，你早点休息吧。”光三个字就让小七心痛的一抽抽的，不想露了马脚就匆匆出去了。
* 这篇比往日长一些，因为周末就不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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